2022愚人節賀文「四歲、五歲與九歲的愚人節」





「錯……錯……」

江田家的老么,突然抓著大自己一歲的哥哥的手臂,搖呀搖地喊著他的名字。

「錯……!」

揉揉眼睛,三兄弟排行中間的次子江田錯,打個哈欠。「什麼啦?」

「你不要睡嘛。」

兒童房的窗口灑進暖暖的陽光,向日葵圖樣的窗簾徐徐地被和風吹動,外面枝頭上的小鳥啾啾高唱著好時光。

這麼棒的催眠組合下,不睡覺要做什麼?江田錯甚至希望這樣的白晝能一直持續下去,他想住在一個沒有黑夜的地方,這樣自己就能不受那些「壞東西」打擾,每天睡飽睡滿。

「為什麼不可以睡?」

「陪我玩!」

江田錯望著嘟嘴的么弟江田錠,紅撲撲的臉頰讓人無法反抗、說不出「不」。

「好啦好啦,玩什麼?」

老么聞言眼睛一亮,燦笑地拿出早已經預備好的扮家家酒組合,放在哥哥面前口齒不清地說:「你當阿婆,我當阿公。」邊把道具的小炒菜鍋塞到哥哥手中。

「欸?為什麼?我才不要當老婆。」陪玩也是有限度的,江田錯抗議著說道:「我做老公,不然就不陪你玩了。」

老么困惑了一下下,似乎不懂這箇中差別,隨便地點個頭,拿起炒鍋放在台子上,粗暴地用小木鏟翻炒著,速度飛快地說,「阿公阿婆多可以,快開始吧。阿公,你肥來囉!快來吃飯吧!」

「喔,老婆我回來了。今天吃什麼?」

「吃雞雞。」老么舉起一張圖卡說:「阿公,雞雞好吃嗎?」

無言地看了下畫著美味炸雞的圖卡,江田錯搖搖頭說:「我喜歡漢堡。」

「厚,你好多多喔。」老么做出不耐煩地樣子,撥弄著桌上的圖卡找呀找。「沒有阿堡啦。」

江田錯正想出手點出自己最愛吃的漢堡圖片,突然有人從他後方出手,指著一張三層蛋糕的圖片說:「阿堡,就是這個呀。」

蛤?江田錯瞪眼,一個轉頭想看看是誰睜眼說瞎話,指著蛋糕說漢堡。想不到指鹿為馬的是江田家的長男=江田鑫。他似乎剛放學回到家,連書包都還沒放下來,便跑來參一咖。

「這個,阿堡?」不疑有他的么弟,開心地舉起圖卡搖了搖。「我也喜歡阿堡,阿堡好好吃喔。亞米亞米。」

江田家的三男確實超級愛吃蛋糕,拜長男惡作劇之賜,眼前江田家的三男傻傻地以為自己愛吃的蛋糕叫「漢堡」。

「才不是!漢堡不是這個啦,這個是蛋糕,漢堡是掌這樣才對。」無論江田鑫怎麼說,江田錯不能允許自己愛吃的漢堡被蛋糕張冠李戴。

「阿堡?蛋糕?」捲入哥哥們的「漢堡蛋糕正名大戰」,昨看右看江田錠困惑又迷惑。

「沒有錯,在昨天它叫做蛋糕,但是今天它改名字叫做漢堡了。」江田鑫氣定神閒地面對弟弟的反駁,說道:「因為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。」

江田錯狐疑地問:「特……別?」

「對,因為今天是四月一號,愚人節。」

哥講得這麼理直氣壯,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「愚人節」,偏偏江田錯就是沒聽過、不知道。

「愚人節是什麼?」

江田鑫沒有取笑弟弟的無知,親切地解釋說:「愚人節是用來紀念一個很偉大的人,他就叫做愚人,這是他的紀念日。」

偉大又是什麼?紀念又是什麼?

面對弟弟不斷拋出的問號,江田鑫簡單解釋地說:「偉大就是很厲害很厲害,大家都要聽他的話的人。紀念日……就是在這一天大家都要聽他的。」

「大家?爸爸、媽媽、爺爺、奶奶……每個人嗎?」江田錯訝異地直眨眼,原來世界上有這麼厲害的人,可以讓每個人都聽他的。

一副「你終於聽懂了」的表情,江田鑫用力地點點頭。「對,每個人。所以愚人說今天蛋糕叫做漢堡,大家都叫蛋糕是漢堡了。」

聽了長男的解釋讓次男有些動搖。

「為什麼?漢堡就是漢堡,好好的呀。」江田錯弱弱地替自己最愛的漢堡,進行抗議。

「我不是偉大的『愚人』,我怎麼會知道。」長男雙手一攤。「我只知道規矩就是規矩,大家都要照著做。」

江田錯想了想,好吧,哥哥每天都去學校,說的話應該不會錯。

「這樣你明白了吧?」江田鑫拿起蛋糕的圖卡,說道:「以後這個就叫漢堡。你愛吃的漢堡,叫做蛋糕了。」

「阿堡、阿堡,我想吃阿堡。」不懂哥哥們的討論,江田錠淨顧著拍打桌子瞎起鬨。

「錠錠很聰明,馬上記住這是『漢堡』。你不要掙扎了,下次你去麥噹噹點『漢堡』的話,會送上這樣子裹著鮮奶油,又甜又香的『漢堡』喔!所以你真的想吃漢堡,記得要說請給我『蛋糕』。」

想吃漢堡卻𢔶點蛋糕,噢,人生好難喔!江田錯扁扁嘴說:「好吧。」

「阿錯真乖。你這麼乖,哥哥我請你們吃『蛋糕』,就當作慶祝愚人節!走吧,我帶你去轉角的那家麥噹噹買。用哥哥我的零用錢。」

「我也要我也要!」江田錠嚷著。

江田鑫大方地點頭,「好,大家一起去。」

「真的嗎?」

「現在一起去。」

歡天喜地的出門,這一刻年紀才五歲的江田錯,還不曉得,他馬上會了解到親兄弟明算計的殘酷人生,以及「愚人節」所代表的真正意義。


不過不必為江田錯感到難過。

雖然人生有殘酷的一面,但是有失必有得。在經歷了一次終身難忘地「在漢堡店點了蛋糕,店員卻告知他說『小朋友,我們這裡沒有賣蛋糕喔』,而且站在身邊的哥哥已經忍不住笑到翻」的悲劇體驗。大哥最後還是買了漢堡給他,稍微彌補了他受傷的小小自尊。

從此之後,江田家每逢「愚人節」,三兄弟便各自絞盡腦汁,進行一場爾虞我詐的益智(?)挑戰,最後贏家的獎賞就是一頓吃到飽的漢堡餐。

魯迅說:「渡盡劫波兄弟在,相逢一笑泯恩仇」,換成江田家三兄弟的白話就是說:「愚人節過去兄弟還是兄弟,大家來吃漢堡吧」!



~end


留言